陈三妙意识恢复的时候很多人围在她周围,爸爸妈妈,老师,除此之外角落还有舅舅也来了。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份可怜,自己这是在哪?她试图想起发生过的事,碎片般的画面将迷糊的脑袋插得生疼,头痛欲裂,她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的神情。
“怎么了?”郑景心关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: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?”
“妈,怎么了?”陈三妙不去回忆头痛就没那么剧烈:“我这是在哪?”
“在医院。”郑景心紧紧抱住她: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
陈三妙一脸糊涂抬头看向周围,自己确实是医院,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药水味道,父亲陈锦鸿看了她一眼,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,方脸上有着以前从没见过的严肃的阴沉。他只伸手抚摸了一下陈三妙的头,就转身顺手还拍了一下班主任老师的肩膀把她也叫了出去。
舅舅郑罗佑在角落抱着手臂,一向嘻嘻哈哈的他也乐呵不起来了,抿嘴一言不发。
“妈,舅舅,我到底怎么了?为什么我在医院啊?”陈三妙说了句话,嘴巴疼痛传来,她眼睛都能看到脸上肿起的肉了,整张脸都夸张得肿起。她有点慌了:“我的脸怎么了?哎呦,哎呦,镜子有没有?我看看。”
郑景心心疼又将她抱紧了:“没事的,脸就有点肿而已,放心吧!我们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。”她试图用肢体的力度来给予女儿力量,自己的泪水却流了下来。
“不是,我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。”陈三妙把目光放到旁边舅舅身上:“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?我什么都不记得了?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有点抓狂。
郑罗佑上前拉了一下郑景心的手臂:“行了,我来看着她,你控制一下,去洗把脸吧!”他厚实的手掌将姐姐拉起,目送着哭哭啼啼的郑景心离开房间,单人病房只剩下他和陈三妙两人。
陈三妙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是黑色的,居然已经是夜晚了。微风吹动窗帘将一股清凉送进病房将里面的沉闷尽数送走,房间内明亮的灯关将一切照得清楚可见。
她发现自己也没打吊针,身上也没有插什么管子,除了自己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碍,一动身子浑身闷痛,双手肩关节更是一片刺痛。她皱起眉正要继续发问。
郑罗佑张开大手抚上她肩膀,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:“这个手法不像是外行人做的,你和人交手了?还是说侵犯你的人还是个练家子?”
“什么侵犯,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陈三妙一脸懵逼。
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郑罗佑瞪大豆子般的眼睛。
陈三妙努力去回忆,但一想脑袋就刺痛,零零散散的画面被记起。她想起自己是在学校实验室里,还和人打架来了,自己很厉害开始还按着那个人打,后来不知道怎么那人又骑在自己身上猛扇。脸上这么肿恐怕就是那个人打的,想到这里她就没有办法再往下去想了:“我和人打架了,我打不过他,他把我摁在地上,让我醒过来。然后我就一点都不记得了。”
“醒过来?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?”
“有啊,他拼命扇我,我去!”陈三妙想起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那个人是谁?”郑罗佑再问。
“那个人,是,是对了是我之前和你说过,奇门的人。”陈三妙也奇怪起来:“我们怎么突然就打起来,我已经忘记了,好像是很重要的事。真的忘记了,到底是什么……”每每想到关键的地方脑袋阵阵生疼阻止她往下想。
郑罗佑土豆般的脸皱在一起,站起来踱步:“奇门的人,没理由会无缘无故就动手啊?”他又想起了什么坐下问:“你有没有吃亏给他?”
“什么吃亏给他?”
“你有没有给他那啥啊?”郑罗佑差点就把话说出来了。
陈三妙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,白皙的脸上红了红:“你想去哪了?当然没有。”
郑罗佑又说:“我听说你和他被发现的时候好多人看到,你还叫强拆呢!所以你爸很生气要告对方和学校,已经报警了。现在你又说不记得了,这事可就麻烦了。可能奇门的人真的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,把你那个啥了你都不知道,这事还是等医院检验出来才知道。”陈三妙一阵头大:“艹!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?”郑罗佑点头:“闹得很大,好多人看到了。那时你们好像搞什么运动会,那叫一个多人。”
陈三妙一脸崩溃仰面躺回病床,无力地摇摇头:“那我怎么见人?杀了我吧……”
两人长吁短叹之际,外面隐隐传来叫骂的声音,似乎是陈锦鸿在发脾气,透过房门传进里面让一大一小两人面面相觑。
郑罗佑当即让陈三妙放心自己出去看看,他走出走廊随手把门带上了。
医院过道,挺宽的走道有陈锦鸿和郑景心夫妇。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身穿校服,和陈三妙差不多年纪的男孩。男孩露出的脖子皮肤上有绷带的痕迹,他就站在两人面前被陈锦鸿破口大骂。男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瘦清冷的女人抱着手臂看着男孩被骂。
“我告诉你,我一定会告你到底。就算是未成年,我也要送你进劳改所!”陈锦鸿脸上肉微微颤抖:“小小年纪不学好,长大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家!!”
“周一程是吧?”郑景心也痛恨地指责:“我家妙妙到底怎么惹到你了?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……我……”她眼睛看到旁边站着的女人:“你就是他家长?”
程味平站在一边不知可否,对郑景心的指指点点没有反应。
“你怎么教孩子的?”郑景心冷哼一声:“出事到现在都三天了,我家的孩子现在才醒,你们一句对不起都没有。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事,我不会放过你!!”
周一程皱眉开口说:“喂!不要指指点点。这件事你们还没了解前因后果就骂个不停,你也说你女儿醒了,你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再和我说话。”
陈锦鸿气不打一处来,上前想要去抓周一程衣襟,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程味平却挥手将他的手打开,让他抓了个空,面无表情地说:“不要动手动脚。”
陈锦鸿简直气炸了,还要再有什么动作。壮实的郑罗佑适时出现拦下了陈锦鸿,摁住他跃跃欲试的手脚:“先回去,妙妙找你呢!”
闻言,陈锦鸿气消了不少:“找我?”也不管周一程两人,匆匆进房。郑景心也叹了一声跟着回病房,留下三人在走廊。
程味平表情淡漠转身就要离开,周一程自然跟着她走。
郑罗佑连忙出言叫住他们:“请留步。”发现两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,赶紧小跑来到两人跟前:“能不能借一步说话?”
周一程扭头眼神询问程味平,程味平双手插兜撂下一句‘我在外面等你’就走了出去。
郑罗佑望着程味平清冷的背影,重新将目光放到面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身上。周一程长相清秀,皮肤比一般男生更加白皙,短碎发下一双阴沉的眼,身上穿着短袖纯色T恤露出的手臂却尤为结实。他招呼周一程到一边的长凳上坐:“到那边坐下说。”
两人并排坐下,面前人来人往,不时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。空气静而冷,医院较寻常地方总添几分莫名的凉意。
郑罗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。
周一程倒是率先问:“那人怎么样了?”
“啊?”郑罗佑反应过来:“你说妙妙?她刚刚才醒,而且状态不是很好,她说忘记了发生了什么。”
意料之中,周一程点点头牵动肌肉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停止了动作。
“我知道你是奇门的人,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可以乱来。”郑罗佑神情严肃。
“乱来?”周一程皱眉。
郑罗佑给了一个周一程解释的机会:“你有什么想要说的?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说了,你会信吗?”周一程深深叹了一声:“你回去问那个人吧!我不会废话解释太多,那天她被鬼上身了,这就是那天发生的事。”
“鬼上身?”郑罗佑声音大了不少:“什么鬼上身?”
周一程眼看到程味平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下,当即会意站了起来:“我要走了。”
郑罗佑伸手拉住他:“哎!你把话说清楚啊?”
周一程把他的手甩开,不理他的追问,快步向出了医院门口走。郑罗佑还想追,但眼神望见门口站着的程味平那冷漠的眼神,不由得停下了脚步。
程味平看到周一程出来后,抬步就往外走。
夜幕早已经展开,温度较白天更低一些。还不至于深夜,路上车来人往,街灯路边店铺的灯光五光十色,不时迎面吹来带有些许寒意的清风。天空没有星光,或许有,只是被城市的繁华掩盖住了。
正抬头看天,周一程脚步慢了点,反应过来时程味平已经离他十多米远,她从来不会停留等人,他赶紧小跑上去和她走在一起。
一高一矮两个偏瘦的身影走在街头,程味平插着兜,一脸平淡,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。周一程偷偷看了一下她脸色,看不出端倪心下对这个冷淡的师父有种害怕的感觉,不自禁后退了半步,和她前后保持距离往家的方向走。
“刚刚那个人。”程味平拢起长发若无其事地问:“没有为难你吧?”
“啊?”周一程挠挠头,正思考她的问题。
“明天还请假吗?”程味平又换了个问题,她不喜欢重复。
“随便,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程味平又问:“你准备好回学校了?”
“……”
周一程没有说话,身上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起来,而且他也猜到学校里会有什么在等着他,他真的准备好回去面对了吗?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道。
两人沉默了一阵,走到路口刚好红灯便停下等待。
“医院那个女生,你认识?”程味平眼睛盯着对面的红灯开口打破沉默。
“算是见过。”
“见过。”程味平背起手,目光转向对面的路边有一个女人在路边摆摊卖水果,绿灯适时亮起,她抬步往对面走:“有时候,见过就够了。”
周一程琢磨着她的话,快步继续跟在她后面,还是解释道:“我没有对她做不好的事。”
“她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麻烦的人吧?”程味平却没头没脑地问起。
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周一程呆滞数秒:“啊,对。”
两人顺路走到家附近的一家老式糖水铺,周一程知道这家店师父常来,大概一周都会来两三次。这里的装修老旧,墙体都都些掉了,顶上的大风扇也掉漆生锈。招牌上的字也掉一半只剩“老邹”二字。墙面上张贴半张毛笔字写的价目牌,大半已经不见,红底黑字也几乎被磨掉痕迹,但还仍旧贴在那里。
周一程随程味平进去,糖水铺里冷冷清清没有客人,头发斑白的胖子正坐在座位上看报纸。他认识胖子是这儿的老板,一般人都叫他老邹,看模样也是上了年纪,动作却仍旧利索。
程味平一言不发地来到一个位置坐下,老邹看到是程味平转身到厨房端了碗红豆糖水放在她面前,这才问周一程:“你要什么?”
“一样吧!”周一程说。
老邹到里面去端,周一程在师父对面坐下,发现程味平正在抬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每次来她都会像这样看个半天,一边喝糖水一边发呆。可这会她扫了两眼就收回目光,一双深沉的目光望向自己,周一程发现自己师父的目光似乎不再像往日的冷冰,而是带着几分温度,心里更加紧张:“怎,怎么了?”
“算起来,你也十七岁了。”程味平忽然嘴角上扬,微微露出半分笑容,那是一种很冷清的笑,虽有笑意却没有温暖的感觉,仿佛只是冰雪融化,独有一份落寞和感慨。从没见过师父笑的周一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程味平眼神低垂,勺了一勺子糖水,放进嘴巴里:“这里的糖水还是一样的味道,十几年都没变过,没变过。”
“其实变过。”老邹将一碗糖水放到周一程面前,拿扫帚扫门前的垃圾:“你常来吃都没有发现吗?”
“变过?”程味平又吃了一口,挑眉道:“味道变淡了?是不如以前甜了?”
“是比以前甜。这年纪大了舌头也不像以前灵,糖经常放多了。早就想不做了,要不是还有你们几个熟客,我退休钓鱼去多爽……”老邹越扫越远,连马路边上的也一起扫了,渐渐听不到他的说话声。
程味平闻言,勺子撩拨两下碗里的糖水,又吃了一口,只是摇头。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对老邹说的话表示不同意。
“师父,怎么了?”周一程发问,他觉得今天程味平很奇怪,不再像往日那般冷冰,他有点不习惯,却并不讨厌。
“没什么,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和人。”程味平重新把视线洒向周一程,端详半天:“你和他一点都不像。”
“谁?”
“你师公。”程味平一只手托着下巴:“就是我的师父,我没跟你说过吗?”
周一程摇头。
“他的事……算了。”程味平眨眨眼睛,长长的睫毛慢悠悠地扑了两下:“你的伤可以再请几天的。”
“明天回学校吧!伤没什么大碍。”周一程轻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。
“伤还没完全好,是因为有什么人放心不下吗?”程味平手中的勺子不小心碰到瓷碗发出叮当的声响,似乎敲打在周一程心头,让他不知道如何应答。程味平也不管周一程的反应,打了个哈欠:“像我们这种人,最好不要和人扯上什么关系。不过,唉……不过活在这个世界上,又有谁能真正的独善其身?”她呵呵笑了两声,摇头将思绪收回:“要是想转学,你就说,我安排。”
“转学?”周一程闻言抬头露出奇怪的神情,不过倒也很快反应过来,低头应道:“嗯。”也不知道想什么,手中无意识去搅动碗里的糖水,那淡红带粉色的糖水慢悠悠转出了旋,里面的红豆随波逐流转着圈圈,一圈又一圈,最后全部沉底聚到一起,乱得再无规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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